墨西哥文化一大部分中,母亲是中心人物。其实,拉丁美洲许多其他地区也都一样,不过在墨西哥特别明显而已。
比如,“Que padre”一词,字面上可以直译为“真爸爸”,口语中意思是“真酷”、“真牛”。而“le vale madres”一词直译是“谁的妈妈都无所谓”,引申意思是“根本不在乎”。我们是不是可以由此得出结论,这真是一种复杂的关系呢? 在墨西哥常驻三年,我接触过几十位母亲。她们绝大多数都是骄傲、勤劳、尊严的女性,许多人身处逆境、有过痛苦的经历。其中有几位令我非常难忘。 在环抱首都墨西哥城、人口密集的城市地区墨西哥州,我认识了玛利亚o安杰莉卡o佩拉尔塔。要是我告诉你,给我牵线的是“墨西哥失踪儿童协会”,她的故事你大概就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了。 玛利亚一家住在穷人区,像典型的墨西哥人一样热情好客。走进家门,立刻请我们吃便饭,墨西哥卷饼、鳄梨酱。突然间,我意识到,这一天正好是母亲节! 问起儿子乔修的遭遇,她眼里含满了泪水,丈夫恩格尔坐在一旁,本来是要给妻子作感情支柱,现在也垂下了头,不愿意我们看到他的泪水。六个月前,19岁的乔修从家门口消失,从此再也没有了下落。
墨西哥东部的韦拉克鲁斯州(Veracruz),埃尔韦拉o戈梅兹的故事就是这样。每一次听说哪里又发现了集体墓穴,埃尔韦拉都要重复一次恐怖的经历:带着照片去太平间,看看新送来的尸体中有没有自己的两个儿子(分别为18岁和21岁)。 埃尔韦拉说,没着没落,是最难忍受的,“就好像我在梦游一样。”说到这儿,她已经是泣不成声。 也有一些母亲最后总算搞清楚了孩子的下落。在北部边境的索诺拉州(Sonora),我采访过作曲人卡罗琳娜o陈。她自己说她很“幸运”。至少,有墓可扫。 卡罗琳娜的儿子马可o安东尼奥还不到20岁,梦想着在美国开始好生活。一天,没有和家人说再见就出发上路了。 几个星期过去了,马可音信杳无。最后,卡罗琳娜总算找到了和他一起走的几个人。对方说,“马可在沙漠里掉队了。”卡罗琳娜说,听到这儿、她立刻意识到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。 感谢亚利桑那皮马县验尸官办公室,那里的一些工作人员特别细心,认真追究,最后总算帮助卡罗琳娜找回了儿子的尸体,妥善入土。 现在,格雷罗州(Guerrero)又增加了43名悲伤的母亲。几个月前,43名师范学院的学生被当地警察绑架,后来可能被谋杀。 刚从因为学生失踪而出了名的小城伊瓜拉(Iguala)报道回来不久,我妈妈来墨西哥旅游,这是她第一次来南美。 妈妈来看我、我能带着她去游览这个我自从学生时代起就一直着迷、神往的国家,这给我带来很大安慰。 接连几天,我们有机会尽情享受墨西哥那些因为忙于报道毒品战而忽略、错过的良辰美景:墨西哥城的文化和美食,整整一下午在人类学博物馆浏览,漫步霍奇米尔科运河(Xochimilco),穿过瓦哈卡(Oaxaca)群山抵达太平洋海岸…… 在特奥迪瓦坎(Teotihuacan)的阿兹特克遗址,我们登上了“太阳金字塔”,沿着“死亡之路”眺望,“月亮金字塔”尽收眼底。这真算得上墨西哥最上乘的景色。 站在金字塔的顶端,妈妈轻轻说了一句“如此美好!令人陶醉!”。 她说的是眼前的景色,但是,用这句话来形容整个墨西哥,也非常恰当。 (编译:苏平 责编:顾垠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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